土拨鼠住进仓鼠球z

【太中】平湖细浪

*标题是骗你的标题是说平平淡淡无事发生w

*不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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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中也死亡消息的当天,太宰坐在侦探社宿舍楼下的水泥管上托着下巴燃了一晚上的仙女棒。

 

那还是中也第一次因为任务的事主动来找他。

直接出现在太宰必经之路的中也其实有些惊到了太宰,他靠在墙壁上的那道剪影被黄昏的夕阳勾勒得分外耀眼。

太宰自然地从他面前走过,然后停下,背对着中也,展出一个看似潇洒的背影,说出自己的推测:“你会来找我意味着你心里没底呢。”

“那你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中也把燃了一半的香烟灭掉,从墙上把自己挪开,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明明是我家楼下。”

“唔,我猜意味着我有笑话可以看了?”太宰用指尖顶住自己的下巴,转过身来,向中也靠近了一步,一只手撑在墙上,把中也圈在自己和墙之间,笑眯眯地说:“你猜到我这个时间会来,特意下来等我的不是吗。”

碍于身高劣势中也只能用脑袋撞向太宰的下巴,撞得两人都眼前一黑,嘴上还不服输地说着:“少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刚下班回家碰巧在楼底下看到你而已。”

太宰捂着下巴,疼得咬牙切齿:“是是是,港口黑手党的门面刚下班就顶着个乱糟糟的发型大街小巷到处乱窜,这就是你每天都带着帽子的原因吗,一拿下来竟是这副光景?”

“拿下来?”中也突然反应过来,他下楼的时候确实没有换帽子的记忆,于是赶紧把伸手去摸自己的帽子,好消息是帽子还在头顶上,太宰是骗他的,但坏消息是他摸到了自己的睡帽。

太宰趁他因为顶着睡帽想找地缝钻的间隙,赶紧把他那丢人的可爱睡帽取下来,把乱糟糟的头发揉得更乱,寻摸着这种光景在家关起门来看才有意思,大街上还是慎重点,但他脸上憋不住了的笑容比向日葵还要灿烂:“明明就是为了晚上的出行下午回家补觉刚起,你还以为能骗到我吗。”

中也没说话,把睡帽从太宰手上抢回来,憋了半晌才说:“这次就算你赢了,伴手礼你随便挑。”

太宰把空空的双手重新插回口袋里:“是因为初次合作的对象背景奇怪让你有不好的预感吗?”

“算是吧。”中也低着头踹了踹脚边的石头,“该做的做,不该做的不做,平庸到像是范本,而这样的黑手党,还不止一个。”

“也是呢,毕竟中也这种没什么智力的生物从来都是靠直觉行动呢。”

中也在预料之中的揪住太宰的领子回敬道:“我觉得自杀这项需要行动力的复杂活动并不适合你这样的青花鱼,你还是老老实实躺在砧板上任我宰割比较轻松。”

多年的争吵还是让中也进步了不少,比如现在把太宰的领子向下而不是向上拉扯能让他直不起腰变得难受,从而达到让太宰尽快投降的效果:“说真的,完全不考虑偶尔依靠一下你最好的搭档吗。”

“纠正一下是前搭档,并且请去掉最好两个字,你对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中也故意加重了“前”字的读音,皱紧的眉头放松了一些,“再说你并没有判断出这是件很危险的任务,跟着去只会浪费粮食。”

“哦?何以见得。”

“那样的话你会直接出现在即将出发的船上,而不是在这里反复询问我要不要带上你。”中也把他的领子放开。

“我可没有反复问,再说了,你在找我,我总得来一趟,你若是邀请我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和你一起旅行。”太宰伸出手指绕上中也垂下来的长发,低沉着嗓音说,“你就这么相信我的判断吗?”

“太宰,”中也没有正面回答,随口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说明天的太阳还会从东边升起吗。”

太宰想也没想得直接答:“会的。”

中也便说出了预料之中的答案:“那我相信你。”

“我希望你下次直白一点,不要用幼稚园小朋友的都知道的问题问我,这样显得好像我也是个弱智。”太宰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对着只留给他背影的中也准备上楼的中也喊道,“伴手礼不要再送我帽子了,你那糟糕的品味会让我忍不住想要烧掉。”

中也没有说话,等电梯的期间脚上可没闲着,他踹翻了脚边的垃圾桶,精准无误地向太宰的脑袋方向踢去。

 

只能说当时可以掌握的情报确实太少,尽管看上去有些奇怪,但真的追究起来,又看不出哪里有问题,反倒像是杞人忧天。

并且不管他再怎么预测,他都无法得出中也处理不来的答案,就像中也相信着他一样。

这次倒是被中也这种靠直觉行动的生物略胜一筹了呢。太宰像这样自嘲了一下。

他拿出那部不会离身的手机看了看,在他三天前清晨向唯一联系人发出的简讯:“真的不带上你的太宰骑士吗?”

下面跟着中也好不容易抽出来时间回复的一个单字:“滚。”

然后便没了回音。

港口黑手党这次将消息锁得很死,事件的当事人回港便立刻被控制起来,甚至最初黑蜥蜴都得不到确切的消息,整个港口看起来也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无非是少了中也带着部下在附近活动。

正常到太宰都怀疑中也只是太忙了懒得回他消息,而他真的只是想得太多。

如果不是他在预计的时间去港口等待中也回归却亲眼看到红叶登船的话。

那位每天都会精心打扮穿上华丽衣着,基本不会出门执行任务的红叶,今日竟一反常态换了十分干练便于行动的西装,太宰险些认不出来,只是那样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的戾气以及压迫感,在太宰的认知里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红叶平时只是看看的话,都会觉得她算得上温和,再说她本也不是主动生事的个性,平日里虽也会偶尔因为任务不顺而低气压闹得人心惶惶,但露出这样等级的杀气着实不多见,可以说在太宰认识她的这么些年都没有遇见过,唯眼下这一件,肯定是触得动红叶心弦的大事。

而答案显而易见。

只属于他和中也两人专线的那部手机还是没有动静,或许偶尔中也会故意晚回他的信息让他担心担心,但绝不会这样对付那位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红叶。

他已经有些不安了,因为无论他怎么想都能认定,敢绑架中也的人,还没有出生。

那么结论,直指死亡。

甲板上的红叶早就注意到了他,咸湿的海风吹动她简单束起的马尾,月光镀冷得人直打寒颤,在对上红叶狠厉的目光对上的那一刻,太宰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首领从前挂在嘴边那句:“金色夜叉”这四个字,不单单是指她的异能力。

红叶隔着老远说了些什么,不太明朗的月光照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的话语却顺着海风吹到太宰耳边,那短短几个字,竟是字字诛心,让他嗡嗡作响的大脑停滞了思考:“是你没有救他。”

 

太宰把依旧没有消息的手机放回口袋里,火柴点燃了最后一根仙女棒,虽然他想见的人没有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里的情节那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但好预料的芥川果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芥川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在太宰身后静静地看着那支仙女棒从头燃到尾。

距离首领将中也死亡的消息宣布出来过去了差不多五个小时,最初的芥川也不知道该拿出什么表情来接受这一现状,比起他完全尊重着的太宰,中也更像是他亦师亦友的前辈,不伤心难过是假的,可活动在黑暗里的人似乎不该太过在意生死。

或许他要是再成熟一点,直接冲入敌人窝点的工作就不会被红叶大姐抢先一步了吧,他站在可以看见港口的大楼顶上吹着深秋的冷风这么想着。

“你是要在那里站一晚上,还是要站在那里想怎么把我绑回黑手党去?”太宰出声把芥川的思绪拉回来,他目光还盯在手持烟花最后一刻异常绚烂的光芒上,好像并非实在同芥川讲话,“后者的话你得找个隐蔽的地方,如果连这都不知道的话以后出去不要说中也带过你,我替他丢人。”

芥川回过神来,走上前一步应了声好,继而递出那人最后一次交代给他的任务道具。

是中也的帽子。

太宰接过来,那帽子和中也平时戴着的款式差不太多,无非是各种细节上的做工要更加精致,但整体却要素净不少,他眉头皱了皱,无法在黯淡的路灯下去细细欣赏他并不喜欢的礼物,眨了眨有些干涩的双眼,干脆不去思考,将快要燃尽的烟花扔了进去,是约定好的那样忍不住要烧掉:“真是的,每次伴手礼都选些让人不愉快的东西。”

他和中也在嘴硬的程度上实属半斤八两,尽管总是会说这些话,他还是每次都开开心心把中也出差给他带的伴手礼收藏起来,摆满那个他不经常打开却很是显眼的柜子。

太宰低头看了看手上还因为质量很好没有被烟花烧着的帽子,像是想到了什么。

“那个不是伴手礼。”身体不太好的芥川轻咳了一声,“他们是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出事的,所以还没来得及去挑选伴手礼。”

是了,那是遗物。

“中也从来不会开生死的玩笑,如果他在出发前交代过什么你最好直截了当地说清楚,”太宰跳过了自己犯的低级错误,这很明显是中也故意耍他的阴谋,尽管他们俩之间的事不该迁怒旁人,但这次肯定不包括做了帮凶的芥川,他一脸严肃还有些生气地问着芥川,“我现在没那个耐心跟你玩审讯游戏,尤其在你们找不回他尸首的节骨眼上。”

太宰鲜少说得这般激动,差点就要对着芥川吼出来。

芥川果然有些被吓到,可他又不敢后退,他有种只要敢动一步,太宰必定会数落他的预感。于是他选择用罗生门将那被红色布条捆得紧紧的一小撮头橙红色头发递给太宰,轻轻地放在太宰的手上:“中也先生出发前说,如果首领真的宣布了他的死讯就替他把帽子交给你,但是因为很有可能会被烧掉所以夹层里面的东西要单独拿出来给您。”

他是怕太宰直接扔了他的帽子而看不到夹层里的东西。

那可是很重要的约定,是一份只有太宰知道的,此刻完全不想去回忆的,算不上约定的约定。

 

和太宰闲着没事的时候会喜欢去打扰中也工作一样,在太宰要加班中也却提前完成工作的日子里,中也喜欢拿着小说躺倒在太宰办公室的沙发上不停地问这问那。他最初只是觉得干等着很无聊,无意间发现了这项活动,从某种程度上能达到非常好的效果,便延续了下去。

因为太宰会忍不住搭上他的话茬,或者说不可能不搭理他。

在难得和平的黄昏里,中也又抱着不知道哪里摸来的书娴熟地将脖子搁在沙发一侧的扶手上,修长的双腿交叠起来刚好能搁在沙发的另一侧扶手上,他才刚翻开第一个故事:“白雪公主的后妈为什么不直接找个老婆婆卖毒苹果偏要毁自己的容?”

“那是为了确定白雪没有吃错苹果。”太宰从一大堆文案中抬起头去回忆那个古老的童话,“亲自盯着总是保险一点,你不也有时候会盯着部下办事吗。”

“那是没什么事的时候。”中也申辩到,目光也没停下,继续向着后面的文段移动,“她这说辞都这么明显了白雪也没看出来,真想不通这种傻白甜她有什么好忌惮的?”

“你现在就是那个和童话故事深入较真的傻白甜,”太宰拿过下一份文件,“我是不是该给你也准备一颗红苹果让也你体验一下。”

“不了,比起苹果我现在更喜欢西红柿一些。”中也把书翻到下一章,想想太宰说的好像没错,但承认是不可能的,他偏过头去看了看太宰,后者面前的文件高度似乎在以非常缓慢的速度下降,还是不要太过打扰了。

中也这么决定着,毕竟他猜错了今天的午饭,必须等着太宰一起回家,按照目前的进度怕是要迎着朝阳下班。

可那些故事书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中也憋了好久还是忍不住要问出来:“他们家不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吗,哪来的钱置办织布机?”

“哈?”太宰略有疲惫地从工作中抬起头,“你刚刚还在毒苹果怎么突然就穷得揭不开锅了。”

“这里说的因为太穷了所以织布报答他们,但只提到了买线,织布机是哪里冒出来的东西?”中也又指着手上那本书很认真地向太宰提出问题。

太宰的脑子还埋在复杂的工作中,半晌没能转过来,他挠了挠头发站起身来凑到中也身边看了看上下文才明白过来是《仙鹤报恩》的故事。考虑到晚上还是想躺在床上睡觉,此刻认真讨论工作是一定会延时的,太宰选择随口胡诌:“以前买布比较贵所以那时候很多人都在家里自己织,你看这里不是有说好一匹好布能卖很多钱吗。”

“哦,是这样啊。”中也把凑得太近的太宰从耳边推开,“你工作还做不做得完了,我还要等你多久?”

“那请问谁在这里拿着本童话故事给我捣乱呢,我可是晚上想睡在我柔软的床上,而不是和中也这种没有情趣的人在这里通宵工作。”太宰难得没有矫情地直接回到办公桌前,“还有,你能不能不要看这么幼稚的书了,你提出的那些幼稚问题会打乱我的思路,把我智商拉低到和你一个高度,我可不要迎着朝阳下班。”

“得了吧,要不是你白天净想着明天去哪条河抓河蟹,这些工作现在也不至于要你加班。”中也把故事书合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是是是,我不如中也的工作能力强,我知道错了请你从这里出去吧。”

“知道就好,”得到了求饶的中也心情很好地拿着自己的故事书从太宰的办公室离开,不过他并没有打算放过太宰,他转身去图书室换了本比较热门的书,重新钻回太宰的办公室。

太宰听见动静甚至不需要抬头便能知道是谁,随口便嘲讽了看童话故事的某人:“所以你为什么又回来了,这次是田螺中也要哄我睡觉帮我工作吗。”

中也再一次躺进沙发里,“我可是好心怕你无聊给你找点事做。”

太宰的眉头快扭在了一起:“那还真是谢谢你啊,不过我认为你要是想在我办公室看日出可以明天早点起,而不是现在这样拖着我不让我回去睡觉。”

“好吧。”似乎是看见太宰烦恼的样子很是舒坦,他妥协了一会儿,不过也就一会儿,他拿着那本构思严谨的爱情小说依然提出了问题,“太宰,结发是什么意思?”

“什么结发?”

中也把食指指在书上,一字一句地念出来:“他们各取了一撮头发下来,绑在一起,意味着从此结发。”

“啊,他不是写得很清楚了吗,可以理解为做出两人从此捆绑起来像头发丝那样纠缠不休,这样的约定。”

中也听了个半懂,向着另外一个方向理解了过去:“那我要取一段给你吗,毕竟我们是搭档。”

“你手上那本爱情小说这个地方难道不是在讲结婚吗。”太宰拿出惊讶地眼神看着偏过半张脸的搭档,“怎么,你是要跟我求婚不成?”

中也翻了个白眼,把目光从太宰只剩下疲惫的脸上挪回到书本:“想都别想,除非我死了。”

那天没什么精神的太宰完只留意了在这之后的清静,而完美错过了搭档少见的脸红。

他所以为的玩笑在对方心中记了很久,终于一语成谶。

而那天的半晌安宁,终成了此刻的一夜无眠。

 

太宰并不是那种失眠了就躺在床上缅怀美好过去的人,与其在将来去和那些无关的人诉说他与中也的过去,倒不如再努把力去创造未来,更何况他已损失了一股健康的发尾去和中也的捆在一起。

他可不想做亏本的买卖,若是不把中也从地府挖出来:“岂不是浪费了那白痴蛞蝓的苦心。”

 

月黑风高的潜入对太宰来说不算难事,他掐准时间撬开梶井办公室的窗户,准备将人打昏从而窃取自己需要的情报。

不过他也没料到的是,梶井似乎已经为了解析今天打捞上的那只黑匣子里残留的视频,而累晕在了办公桌上。

他看了眼办公桌上的电脑,发送成功的字样还在屏幕中央,似乎不用把整个黑匣子都搬走了。

太宰似乎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就轻而易举将那份视频拷贝了下来,直觉让他不要点开视频去检查其真实性,他甚至不能保证在再次看到中也之后自己会有什么反应。哪怕仅仅一段录像。

尽管这份情报窃取得像踩入一个陷阱,但他还是决定就这么带走。

“唯独今天没有什么陷阱哦。”比太宰还要更加老谋深算的那人推开门,他那语气里带着与太宰这两日心情截然相反的戏谑,“好久不见呢,太宰君。”

太宰裹紧了风衣,半截身子已经在了窗子外面,为了礼貌他还是把自己缩了回来:“是啊,有好久了呢森先生。”

大概的看穿了太宰的心思,森鸥外笑了笑,本只想寒暄几句,可对方看起来连这个时间都没有,满脸都是焦急,他推了推爱丽丝,让她走上前向太宰递出了一张还没来得及包装的复刻光盘,甜美的声音说着不太符合那样年纪的话:“越是心急的时候,越是要想办法冷静下来哦。”

“再说只有一半的资料可什么都看不出来。”森鸥外走上前摸了摸爱丽丝的头发,“你不必用那种眼神看我,即便是我同意你来取也要担心有其他钻空子的小蝼蚁,而让’挑衅港口黑手党之人皆需一死’的旗帜倒下去,我可没有半点好处。”

“我可什么都没说。”太宰眨了眨眼,换上常挂在嘴边的笑容。

爱丽丝把他从窗台上拉下来:“你都写在脸上啦。”

“从正门走出去吧,就算是陪我这个老人家聊天的特别关照。”森鸥外牵起爱丽丝的手,带着她一同转身,率先太宰一步走了出去,“照顾真个黑手党可真是很辛苦。”

“只是特殊时期啦,还有,为中也难过的时间林太郎今天已经全部用掉了哦!”

“诶?可是我这才同太宰讲了两句话。”

太宰看着那同自己异能力一唱一和不亦乐乎的人从房间里走出去,又看了看梶井桌上那杯放了少许安眠药的咖啡,倒像是自己被算计着演了一出闹剧。

确实应该好好冷静下来呢。

 

早年的生活环境注定了敦是个敏感的孩子。

他虽然在太宰顶着中也的帽子不知道去哪儿了之后,被太过震惊而吓坏了的芥川抓起来打了一顿,那场战斗没有持续很久,最终以两日没合眼的芥川熬不住了倒在他肩膀上作为结束,而安置好芥川的可怜敦却因为白虎的自愈能力无法像芥川那样因为疲惫能沉沉入睡,再加上对太宰和芥川的反常行动的担心,他只好待在壁橱里半梦半醒地熬到了天亮,那时候东方的太阳才只露了个脑袋。

太宰先生今天没有在他窗户底下自杀,手机也没有昨夜没注意到的留言,但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的敦还是比以往早了一些来到办公室。

果然他一进门就看见太宰充满了血丝的眼球正盯着眼前循环播放的一段视频,在他的身后还有特意为了事件赶来的乱步。

那是中也掩护部下离开,在船上战斗的最后几分钟的录像。

显示器上播放的画面没有拍摄电影的那般清晰,没怎么接触过这类战斗的敦只能看出那巨大的爆破吞噬了一切。

“嗯。”乱步捏了捏下巴,似乎是得出了什么结论,“我还是坚持认为这样情况下生还的几率要小于0.1%。”

“那这么说是不是并不为0?”敦揣测到。

“也不能这么说,”乱步继续刚才的推理向下说,“中原中也是足够强的,在是那样危机的关头,若是不去掩护部下撤退,他的确能够全身而退,但从录像中看很明显不是这样,他在那时甚至保不住自己的帽子;再者他即便能在这样的爆炸中能留下一口气也必定会丧失意识,而在这个海盗盛行的坐标上,根本不存在救援资源,所以整体看下来他生还的几率应该还是为0。”乱步指了指资料所显示的坐标位置。

每天都会提前一点点到达办公室的国木田一边在笔记本上勾画着,嘴里一边嘟囔着:“港口黑手党葬礼……”

太宰把眼前的视频停在中也置于爆炸之中的那一刻,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在十分安静的环境中反驳着国木田的话语:“不会有葬礼的,国木田。”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推理吗?”乱步看上去有些生气。

“是的,中也的生还几率不可能是0。”太宰没有去看乱步指着的那个坐标,显然他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

“那你如此推理的依据是什么?”乱步追问道。

太宰站起身,把自己从电量过低自动关机的电脑前挪开,轻声说出他有些站不住脚的依据:“他是中也。”

乱步见太宰把窗子推开,似乎并没有说下去的是意图,他赶紧在太宰就要跳下去之前追问到:“仅此而已吗?”

“这不是足够了吗。”

 

敦被社长安排了盯住太宰的任务,可刚被质疑了的乱步立刻发作起小孩子脾气,说什么也不肯推测太宰的行踪,气鼓鼓地拆开薯片狂吃起来:“才不要管那种无理取闹的人的死活。”

虽然敦找到太宰的时候,他正侧坐在横滨桥的栏杆扶手上,背靠着路灯,面迎着夕阳的余晖,远远看去像个失意的诗人。

“我看起来像是要去寻死吗。”太宰的一条腿叠起来踩在栏杆的扶手上,搭在膝盖上的手用拇指和食指提着罐装可乐,那是从前中也在桥边同他说话时最常用的坐姿,后来竟在不知不觉中被同化掉了。

敦看向太宰快要落到脸颊的黑眼圈:“很像哦,您今天都没有把黑眼圈遮起来。”

“有这样的观察力了啊,看来你也成长了不少。”太宰仰起头将余下的可乐一饮而尽,凉凉的液体滑入胃部,他看敦不知要说些什么,将话题拐到别的地方,仿佛方才喝得不是可乐而是啤酒,“你说这太阳明知道每天都要落下,为什么要升起来呢?”

敦沿着太宰目光的方向看去,咸蛋黄似的夕阳贴着地平线倔强地迟迟不肯沉下:“我说不好,但从前院长告诉我们那都是宿命。”

太宰举着空荡荡的易拉罐贴在脸上,把目光转向敦,拿出开玩笑的语气:“宿命说我即便自杀今天也不会死哦。”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看到明天的日出。”

听到那句出现在遥远回忆里的台词,太宰似乎有些惊讶,他回过头去看见敦那纯粹的眼神和中也的交叠在了一起,他分明只是简单地说着和从前中也一样的话,说着他当时无比厌恶的话题。

他能分辨出来的唯一区别是仅仅是敦此时用着蛮力把他从危险的栏杆上拽了下来,而曾经的中也则选了跳起来一步站到栏杆上,递给他一听可乐。

“喝着可乐看夕阳也太低级了吧。”太宰把那听可乐接过来,轻松地拉开锡环,好像刚才的话并非他本人所说。

中也把手撑在太宰的肩上,在他一旁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上班时间禁止饮酒,不是刚宣布的吗?”

“你要陪我看日出吗,”被可乐灌醉的太宰把话题绕回之前的对话,“明天的。”

“不了,”减少了摩擦力的手套让他在拉环的时候不太好用力,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听着砰的一声,伴随着太宰的轻笑,中也把锡环扔进河里,“明天休息日,比起早起去看日出我更愿意去看祭典的烟花。”

每次回忆这件事,太宰都记不清自己当时到底是把心思放在了逛一晚上的祭典上还是看一晚上的中也上,倒是最后拿来压轴的一箱子仙女棒在点燃时把火花溅到了中也的帽子上这件事他记得很清楚。

而那天被迫中止燃放的烟花,直到昨天夜里,才重新呼吸了新鲜空气。

 

一个电话拉回了他飘去几年前的思绪。

来自那个他终于等到响应的旧手机。

他看着那只嗡嗡作响的手机愣住,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必须接通的通讯。

他接通电话却没有说话,好像生怕一出声就会将这通电话惊走。

“怎么没声啊,是坏了吗?”电话那边断断续续传来他日思夜想的熟悉声音,“真的通了吗。”

太宰扶住身边的敦,好像是严重缺乏的睡眠和能量让他有些站不稳,甚至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慌乱,他赶紧说出简短的词句:“通了,别挂。”

“哦,有声音了。”太宰似乎能看到到通话那边不知道要怎么措辞的中也,他问道,“你认识我吗。”

太宰的手心冒了些冷汗,他一个用力把差点滑落的手机重新握住,但像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一般,他和往常一样说着中也最不喜欢听的话:“不认识,你是白痴吗,明明是你打电话过来,想半天正事一句不说还问我这种愚蠢的问题,是大脑发育不健全才想到这种方式来浪费我电话费吗。”

在一旁听着电话的敦有些傻了,他很想吐槽太宰明明在听到对方声音的那一刻腿都软了,表情更是能展现他发自内心的高兴,如此一来你明明就是真的想他了可你干嘛不直接一点说想他啊,用这种方式对话的话任何人听到这些话都会聊不下去吧。

果然,敦听到那边电话那边满是狐疑地嗔怪了一声:“神经病吧。”

“他还活着呢,太宰先生。”敦替太宰把贴在耳边久久不肯放下的手机取下来。

太宰直愣愣地看向敦,好像从哪个美好梦境中醒来一般:“为那个蛞蝓顽强的生命力根本就不需要担心。”

明明刚刚还担心得不得了呢。

太宰笑起来捏了捏自己的脸,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然后将敦手里的手机取回来赶紧打开通讯记录重新看一遍,他长吁一口气。

那清晨还如死灰一般眼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而燃起。

 

太宰还是失去了意识,不过好在醒来的时候他还记得是自己在被红叶拒之门外后选择翻了后者的院墙,只是落地没站稳昏过去罢了,幸好不是因为头朝下失忆。

“你最好是有什么好消息,否则我将直接把你送到医院去了。”红叶背对着他,似乎是坐在院子里例行风雅,喝茶赏月。

“大姐怎么知道我有好消息。”太宰按住头顶的冰袋,扭过身去。

“我可是很抱歉对你说了那样过分的话,”红叶停顿了一会儿,侧过身来对他说,“即便见了那样的我,听了那样的话,你还是过来找我,想必不是觉得自己寿命太长吧。”

太宰做到红叶身边,拿起后者推向他的茶点:“那作为致歉,明天出港的船只能让我跟去吗?”

红叶没有立刻答应他,她挽起袖子向茶杯中加了些水:“你还没告诉我你有什么好消息。”

“中也他失忆了。”太宰摸了摸自己额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应该还是可以坚持到出海,“我推测是由于他每次都直接拨号给我,输号码的动作已经被肢体记了下来才有了这次通讯。”

红叶凑过去看了看太宰拿出的那部旧手机的通讯记录,确实除了这通未知来电剩下的全是中也用过的那些一次性号码,造假是不太可能造到这份上的。

“这样的话,中也不在第一时间同黑手党联系也能说得通,”红叶给太宰也续了被茶,“通讯的定位在海上吗,很有可能每时每刻的位置都不同哦,你看起来很确信一定会遇上他?”

太宰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向红叶提了个问题:“我听说黑手党最近走的海上那条商道被海盗劫了好几拨?”

“听下属报告的话确实如此。”红叶顿了顿,抽出伞中长刀在月光下擦拭了起来,“能抓住我们这样的空子,对方只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这倒未必。”太宰断言,“有趣的是我还听说新来的海盗头子被称作’污浊战神’,思来想去我也想不出还有中也以外的人会最喜欢这种起名风格。”

“你倒是沉得住气,能等到一切都浮出水面才行动。”红叶像是想到了什么趣事,她轻轻笑了两声:“这次的损失我可只负责一半哦。”

 

太久没有出海的太宰在船上有些许的不适应,潮湿的海风吹得他难受,头顶的热度也没有半点减退的迹象。

不过和中也一样,太宰心里也永远不会想起退堂鼓的鼓点,纵使狂风大作,海浪荡得船只根本稳不住自身,像是颤颤巍巍悬在稻草上的蚂蚱,危险之极。

“敢在这样的风浪里出航,可是位胆子不小的船长呢。”他听见那被狂风吹来的声音,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了回去,“我们由衷地对你们的勇气表示钦佩。”

那个拥有橙红色头发的人,站在瞭望台的制高点上,一手摆弄着扩音器一手稳住摇摇晃晃的桅杆,通过自己的异能让整条船完全不受巨大风浪的影响。

果然是个到哪里都能很快融入的绝对强者,甚至说出的话语都是完全融入海盗的台词:“把你们那边最漂亮的送来就放你们过去。”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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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年若素 上次2周年点的求婚梗w,虽然写的不好,有机会的话以后重新写_(:з」∠

这篇虽然写了这么长但是精度令人发指,尤其到了最后基本已经肝不动了

以后我会努力哒,还是照旧谢谢大家的支持

啊,另外今天有人祝我生日快乐吗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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